國慶日Pudu車站等候時的留筆

這是在Pudu車站等巴士的時候寫的。
周圍佈滿了人潮，在我眼前的MarryBrown座無虛席，國慶日這一天全民都放假，看上去的景象不賴；至少大家都掛著笑顏，一家大小或大包小包一直來來往往的。我想找個有插座的地方，也根本找不到。幸好附近就有一間文具店，我買了只有小學才會買的小方格練習簿，和兩支Gsoft的藍色圓珠筆。所以接下來的四小時會被我塗鴉掉吧。


今天是國慶日，我先對我的國家致以最深切的祝福，希望馬來西亞能往前躍進，人民能安居樂業，種族之間守望相助，所有惱人的課題都能被妥善解決。馬來西亞，這從小就哺育我成長的領土，我會繼續努力讓你成為我所想象的樣子。

而除了國慶日之外，這幾天最火爆的課題，相信就是淨選盟Bersih的事了。幾十萬的人上街，相信FB的狀態前兩天都滿滿的是黃潮。撇開今天早上大家在獨立廣場前大唱國歌的那股激昂，其實我更想寫一寫我參加Bersih 4.0后發現的一些現象。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凈選盟集會，我挺榮幸能成為歷史的一部分；這次我不再像之前一般只能守在FB前不斷更新最新動態。所以我能很肯定的說，在FB里除了一些中庸媒體例如MsiaKini, 東方日報和其他類似報社的報導相當專業和可靠之外，有很多私人專頁所分享的所謂最新消息，很多都是具有煽動性的，而且都是很嚴重的那種。

打個比方，Bersih 4.0前一天，有人或某某專頁分享了坦克車在市區停放的照片。我想分享者的目的是好的，可能他要集會者加倍小心；但是那篇文章的標題是類似:<警方出爾反爾，軍隊可能介入凈選盟集會>。
真的可以這樣寫嗎？然後你往下一按，留言里有痛罵軍人的，痛罵警察的，痛罵他們祖宗的，甚至還有痛罵馬來西亞的；只要能罵的都罵了。但是其實軍車坦克是因為國慶日演習才移居進城的。而且在之前，軍方也宣佈不介入集會，所以......
最後累積下來的只會是一個想博分享率而亂寫標題的人所製造出來的憤怒，而且這憤怒永遠不會消失。

再來一個例子，MsiaKini分享的影片中，其中一個是凈選盟籌委與警方代表交涉如何處理人潮的影片。
影片中的警察談吐斯文，立場也表明得很清楚，也蠻有禮貌的。標題稍微稱讚了一下這位警員，但點開留言，依然是痛罵聲不斷。我個人認為，這次警方的表現（在現場的）還不錯啊。他們受命駐扎于獨立廣場，也和所有的集會者一樣度過了這三十四小時，有時還看見他們幫忙維持次序，問為什麼這樣還要被挨罵呢？這根本就是為了罵而罵，不針對事情也不針對人，只為宣洩自己很久以前被積累的怒氣。所以？怒氣永遠不會消失，因為它根本就是隨時都能被製造，卻又不會消逝的東西。
用這個框框限制著別人和自己，何苦？
我其實之前也罵過警察，尤其是國家總警長，但不代表我也應該罵完全部的警察啊。


例子三，集會結束后，黃潮開始撤退，這時候突然冒出了一群身穿紅衣的人，拿著radio大聲播放"Jalur Gemilang"。老實說，我當時還真的有點擔心他們會鬧事。但最後他們就只是唱著唱著就離開了，不知道遊行到哪裡了。當時我心裡想，難道黃衣和紅衣人就不能一起唱"Jalur Gemilang"嗎？雖然立場和支持都不同，但在國慶日當天，兩方唱國歌的原因都是一樣的不是嗎？當時那個紅衫隊伍就在我隔壁不遠，我想跟著他們一起哼，但Jalur Gemilang我不太會唱，只能草草的跟著曲調哼。但讓我意外的是，在場的好多好多人，都沒有給予理會，這讓我覺得怪怪的。可能大家都成了驚弓之鳥，怕他們會滋事，但......我就覺得怪怪的。毫無意外，之後我回到家打開面子書，看一看留言祖宗聲不斷。在現場者都應該看到了他們並沒有怎樣，但罵人者還真的不客氣呀......


例子四，國旗拿反事件。

在社交網絡所傳出的照片本來就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核定后，照片是真的但可能這有什麼特別含義呢？於是打開留言一看，又是一堆罵人勇士出現了。罵可以，但都還沒確定真偽卻在那裡連自己的國家都可以臭罵上的人，這真的叫愛國的表現嗎？

其實還有蠻多例子的，這也不限于對國家而已。有些也有對人，或對某件事的。網路上要博取分享率的帖子多到像星星一樣，但就如柯南所說的，真相就只有一個。很多誤會，很多摩擦就是因為原本意思被過度曲解而來的，而過後衍生出來的怒氣，如果那是真相就算了，但如果是假的但被分享成真的，那又何苦？
所以分辨網絡內容的真偽，應該由你我做起。

我突然很想念小時候，那沒網絡的年代——為了滿足自己好奇心而到圖書館或者請教師長一同討論的時候。那時候資訊雖然不如今日般如此容易獲得，卻很珍貴，得知后印象也很深刻。如今資訊隨手google可得，FB一點擊就對世界分享，但資訊的珍貴和我們對其的吸收，反而更差了。


總結：我們總是要別人有新意，有貢獻，要別人做得更好；卻不斷把別人和自己設在憤怒和嫌棄的框框里，那表現不佳的時候，是對方沒有進步，還是自己沒有跟上別人的腳步？
集會后，我發現其實有很多人是為熱血而來（包括我自己），而不是如所說的為“乾淨選舉”而來。而所謂的自制力和體諒別人的心，更因一個小小的嗚啦啦而瓦解。邁向全民諒解，互相關愛的國土，相信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那我們更應該從自己做起，不是嗎？


31/8/2015
5.15pm

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世界里，被迫行走的道路

在步行時我常常會注意自己的步伐。

自己會不會走得太快了？還是和別人比較起來太慢了？

那在離我眼前一百步遙遠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了，背後又傳來“砰、砰”的腳步聲，似乎不斷催促我加快往前的速度。

不過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原本在我眼前一百步之遙的人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窈窕的背影。背後的腳步聲好像變多了，也好像變少了，聽覺好像沒有辦法辨認腳步聲的多寡，重點是我也不想理睬了。

我一步一步的仔細走著，沿途看著眼前那美麗的背影。她看起來走得很艱辛，背上像背著一個既透明、又重的背包，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邊走她系上的馬尾不斷左右搖擺，輕快的節奏和沉重的步伐讓我感覺格格不入。

我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發現原來我背後也有個背包，但我往後摸卻又什麼都摸不著。我嘗試往上跳，掉下來的時間感覺比地心引力拉下我的時間更短，又好像我根本就沒跳起來。原來她就是這種感受嗎？我嘗試加快腳步，但周遭並沒有任何變化。並不是我沒有努力的往前邁進，但我前進的速度沒有任何改變。而和她的距離也絲毫沒有改變。我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發不出聲音，還是這世界里沒有聲音？那之前的腳步聲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在喘著氣。喘氣我是從看她的背影判斷來的，感覺又好像因為哽咽而在深呼吸。我更用力的往前走，我感覺自己在行走，但又感覺自己寸步難行。這種感受非常難過，就好像你奮力想要往一百米終點處奔跑，卻不斷在原地踏步那樣痛苦的感受。

我放棄了。和她一樣站在原地，不想往前走了。在這個不能往前走、沒有聲音、背著透明背包的世界，能做的事只有往她看。
可能可以往後看？我不帶任何希望把頭往後扭，出乎意料的，我的頭可以自由轉動。
我看見我身後的景象。

我看見了之前在我眼前離我一百步遠的人。雖然我沒看過他的臉，但我知道是他。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皮鞋擦得發亮，戴著的手錶應該是我不知道的名牌。他的鼻子抬得很高，看的方向不是前方，我想這方向應該用上方來形容才比較貼切。
不知道維持這個姿勢會不會走上天去？
不過為什麼他會走到我身後？

除了他，還有好多人。有些人甚至是赤腳的。抬頭的人好多，跟沒抬頭的人一樣多。有在走著的，也有坐著的。有些甚至躺在沙堆裡，這讓我感覺他們就快被流沙吞噬了。
雖然有站著、躺著和坐著的人，但他們的表情都是一致的。呆滯的望著他們望的方向，毫無生氣甚至還散發出一種讓人皺眉的意念。

於是我轉回頭。
她也轉回頭了，我看見了她的臉。從她臉上的淚痕，我知道剛剛她原來不是在喘氣。
我想問她為什麼流淚，卻無法發出聲音。對了，這是個沒有聲音的世界。
於是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如果時間在這裡沒有意義，那麼那一瞬間可能是真實的十年吧，我想。
五十年後，或五秒後，她動了。
不是往前，不是往後，她轉身往左走去了。

我愣了愣，腦海裡的束縛讓我沒想到能往左右走。她走的時候腳步輕快，透明的背包似乎不見了。我想我是屬於輕快的世界的，於是我跟著她走了。又或者她跟著我走了。總之我們都走開了，離開那筆直，有很重包袱的一條路。


我想我們是屬於這條路的。這條自己的路；往著一片綠油油的綠洲、豁然開朗的一條道路；
我突然聽見她的大喊大叫了。


於是我知道了，原來路是自己選的。

我終於看了千與千尋

小時候有一陣子常常到阿姨家玩。
當時是光碟剛剛盛行的時刻，我小小家鄉的幾家電影院都被盜版光碟給刷下了檯，結束了營業。所以小時候的我們沒有什麼機會到電影院看電影。
而在阿姨家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家裡電視下的櫥櫃里那厚厚的電影光碟。而我有時到那裡玩的時候，活動會是看電影，而第一次知道《千與千尋》，也是在阿姨家看到的。
時隔多年，心血來潮的我去下載了高清版本的《千》來看，才發現原來經典的作品不管時隔多久，心智差了多少，所帶來的感受和體驗都一樣會是完好的。我真的很喜歡這部動畫，那緩緩加重劇情發展的背景音樂，細膩處理的人物排場，美好的畫面......


故事一開始，千尋就躺在車後座，手裡捧著好朋友送的花束和卡片，臉上露出了對他們的不捨。她整個人散發出的自然真摯就讓我感覺好喜歡她。她舉手投足間的動作處理得好細膩，散發出讓人溫暖的感覺。
正搬家前往一個陌生環境的千尋一家人，因為爸爸不熟悉街道而誤開到了一間類似神堂的地方。千尋先膽小的阻止父母進去參觀，最後還是拗不過大人，一同進去了那裡。
當她的父母要食用沒人看管的食物而且還慫恿她一塊兒吃時，千尋還是很堅持的拒絕說：“老闆等下一定會生氣的！”
而當發現自己的父母變成了豬，周圍全都是稀奇古怪的牛鬼蛇神時，理應膽小的她在這時候反而顯現了她的堅強，她并沒有退縮，並沒有逃避，反而是大喊：“我一定會來救你們！”

這顯然不容易，在遇到小白開始，再去鍋爐爺爺那兒；到最後在湯婆婆那裡拿到工作合約書，她都是獨自的面對；雖然笨手笨腳常常摔這摔那兒的，但步伐卻沒有停下，雖然遇到陌生的人開口會膽怯，卻從沒有逃避；雖然被周遭挖苦，卻沒有忘過堅持；
哪怕做著青蛙們都抗拒的工作，她還是整臉誠懇的親力親為；在看到千尋吃小白給她的飯糰時，她嚎啕大哭的神情，搞得我也好想流淚。

堅強讓她獨自面對問題，卻沒有減少她心裡的恐懼、悲傷，當找到宣洩口，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在她心裡，很久前就已經見過面的他們，小白在她心裡就已經種下溫暖的種子了吧。

當得到河神的土丸，本來想給爸爸媽媽吃的千尋，過後毫不猶豫的把一半喂了小白化身成的白龍，另一半給了暴走的無面鬼，過後更義無返顧的遠赴沼之底尋找錢婆婆讓她搭救小白，同時也還給錢婆婆她被偷走的東西；一切的一切只是一直在表現出她的真性情，那全全無私的性格。
跟著他的無面鬼，當走進湯婆婆的澡堂時因周遭的貪婪而變貪婪，而在千尋和錢婆婆面前，反而樸素且聽話的很。他就像鏡子，把自己變成周遭；而千尋就像透明的白紙，被看透卻還是潔白善良，照耀著周遭的人。

當我們從小時候那單純善良，變成現在的雜七雜八，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顆真誠、善良的心，能夠洗滌一個人的靈魂，製造更美好的畫面；
而如今的我們，有哪些時候，是如千尋般如此真摯、單純、善良？

我想問題的答案，也和千尋同父母離開神堂時回眸的眼神一樣複雜吧。